“你说什么!”站在炼炉前,运计愤怒地把步话机摔在地上,他怒目圆睁看着一个侍卫,“为什么现在才说!之前干什么去了!”
“运计大人,皇冰大人是不会允许决斗有人插手的。”侍卫连忙解释,却换来了运计的巴掌伺候。
“混账!”
侍卫们低着头,一言不发,他们什么也不敢说,只能看着那个炼炉逐渐孵化最后的结晶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运计听见了响彻走廊的厚底皮靴与钢板地敲打传来的声音。
“她来了。”
运计眯着眼,看着远处的厚重大门。
只听见一阵巨响,支铃银穿着残破的衣裤,将厚重大门直接击飞,朝着运计袭来,侍卫立刻冲上去帮侍卫挡住了这一下。
“找到了。”
“哦呀。”运计面色一变,立刻掏出了手枪。支铃银见过那把枪……没有人会故意把枪涂装上白色的喷漆,而且是那种图标,只有白。
支铃银下意识地向着侧面躲避,但是运计好像是知道支铃银会躲避子弹似的,发射了枪弹,因为那个子弹本身是对恶鬼专用的子弹,自然而然就击中了支铃银的腰部,并且还造成了许多的损伤,支铃银立刻飞扑接上翻滚,躲在铁箱子的后面,运计却突然停止了射击。
支铃银这才想起来这个家伙的异能——短时间的未来动作的预估,也就是说,只要支铃银不出去,这个家伙就不会开枪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支铃银伸出手,企图骗运计的子弹,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伤害,此时,她立刻释放了烟雾,接着准备切换位置。
就当她前脚刚刚迈出去的一瞬间,一发子弹就打中了支铃银的大腿,支铃银忍受着疼痛翻滚到了另一边的柱子后面。
炼炉房间的气温高,汗水不断从支铃银的身上滴落,流在伤口上让支铃银感到疼痛难安。
至于为什么运计不杀死自己,肯定是想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把自己放入炼炉之中,支铃银倒吸一口凉气,但是,虽然刚刚受了伤,支铃银却收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。
“喂,大哥哥。”支铃银突然喊了一句,运计听见支铃银的声音,丝毫没有放下警惕,只是死死盯着支铃银的躲藏处,他知道,只要一次疏忽,这个怪物一样的女人就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。
此时此刻,无数的侍卫正在慢慢逼近支铃银的位置,在这种让运计万无一失的战略部署下,这里似乎很容易就变成了雾刃的坟墓。
“听说大哥哥你很喜欢给别人算命。”
“呵,怎么了?你要我给你算命吗?”
“不,我只是想问问,你算到过皇冰是怎么死的吗?”支铃银说话之中,似乎是无法忍住一样笑了一下,这一笑不要紧,但是运计却被这幅表情给刺激住了,他现在是彻底认为支铃银在算计自己,在讽刺自己,他愤怒地开了一枪。
“哇哦,冷静冷静。”支铃银见激将法有了效果,于是准备好了冲出去杀死运计的准备,就在自己刚刚中弹的瞬间,她看见了运计动用异能的时刻,也就代表着支铃银能通过这种方式去对付运计。
当支铃银再一次挥刀站出掩体的时候,运气立刻连续开了两枪,却全部打空,支铃银立刻挥刀和接近的侍从们相互砍杀。
“可恶……”运计心想不妙,没有能预料到这个家伙居然复制了自己的异能,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无法再预料支铃银的运动轨迹了,只能通过自己的枪法来攻击支铃银,可是支铃银哪里又是这么好攻击的人呢?就在运计再一次瞄准行进中的支铃银的时候,一发子弹袭去,却被支铃银一刀弹开。
“喂,你还想躲在他们背后到什么时候。”支铃银的刀上占满了血液,让人很难不想起那一年,那个恶鬼雾刃,站在五个讨鬼人的尸体当中,浑身上下都是血液,现在她可能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称为讨鬼人的支铃银,而是一个彻底的恶鬼,或者说用厉鬼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她的眼里是冷酷的杀意,是对厌恶之人的蔑视,同时也是对贵族的仇恨。
运计看着支铃银朝着自己走来,那把长刀上面的血液滴答地低落在地面上,她的靴子踏过血海,留下鲜红的脚印,此时此刻,她才是真正的恶魔。
“杀了这些人,你以为就解决了吗?”运计突然咧嘴一笑,一脸崩坏扭曲地看着支铃银,“你呀,看看你杀了多少人吧。”
“哼。”支铃银看着运计,眼神里丝毫没有动摇,她只是冷冷地说,“那又如何,我没有精力去为敌人动情。”
“特别是你们这种人。”支铃银举起刀。
“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多么可怕吧!怪物!”运计对着支铃银嘶吼到,“你看看你靴子上的血!你看看你自己杀死的人类和恶鬼!你真把自己当做什么狗屁英雄了吗!”
“我没说过我是英雄。”支铃银淡定地站在枪口前,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内心,她看着运计,“反倒是你,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是那么个神圣的人呢?”
“真是个疯子。”运计开始狂笑,“真是倒霉啊!你的上司……摊上你这样的家伙。”
“随便你怎么说。”
“我是说,誊影。”运计笑了,然而,这一次,支铃银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,她捏着刀的手紧张地颤抖着,眼神也变得更加低沉深邃。
运计见支铃银有些动摇,于是立刻火上浇油地说道:“哈哈哈,你真以为誊影的死,和你没有关系吗?蠢货!一切都是你那万恶的杀戮欲望!你的疯狂让她为你付出了代价啊!哈哈哈哈哈哈!”
“闭嘴!”支铃银居然少见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,而支铃银也反应过来,自己的情绪被牵动了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这些东西明明自己知道是不应该的,却总是被牵动心弦。
突然,炼炉附近的烟雾发狂缭绕着,象征着支铃银的内心疯狂地颤动,她其实是知道的很多事情,就像运计所说那样……
是曾经的她,曾经的雾刃,杀了人,杀了很多人,惹下的麻烦,让誊影为自己付出的代价。
可是,不得不杀人,不杀人就会被冠上浪费资源的名号被处死……
不杀人,就无法活下去。
“雾刃啊……哦不,支铃银……”运计一步一步退后,后面是一片空,下面就是炼炉的其中一个入口,而运计,似乎是做好了准备,随时准备跳进去似的,他后退着,说着,“刚刚,我给你算了一次命。”
“喂!”支铃银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运计想干什么,就在支铃银冲刺的瞬间,运计已经站在了边沿上。
“你的命运……就是无能,永世的无能……”运计知道后退一步,即是死亡,而自己走入那个炼炉,就代表着最后的怪物,将会提前诞生于这个世界。
只不过,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罢了。
“你注定不能守护你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……永远在自我责怪与无能之中痛苦吧!”运计双手交叉在胸口,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,他大喊道:“皇冰大人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咔呲一声,火花飞溅,直接溅在了支铃银的眼皮上,支铃银后退一步,她最后还是没能阻止运计的自杀。
但是,如同那个情报所说的……要是此时此刻的恶鬼养料足够,那个巨大的怪物会提前降生……
果不其然,在想到这个的时候,脚下开始颤抖,接着,整个基地开始了坍塌,支铃银只有暂时地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她发狂地奔跑,不断有飞石朝着自己行进的方向袭来,她一边躲避,一边翻滚,连续跑了很久,终于从大门口跳了出去,而就在自己跳在半空中的时候,背后一股强大的灼烧感传来,将支铃银击飞了出去。
支铃银痛苦地在地上滚了几圈,站起身来的时候,那个基地早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。
悄无声息,不远处,一把特质弓瞄准了支铃银。
但是很快,那个拿着弓箭的人瞬间被更加巨大的恐怖所吸引了,那就是在基地的火海之中,一个巨大的二十米高的怪物站在了基地中间,它长着一个脑袋,但是浑身上下满是人类的面孔,十分诡异恐怖。
“恶心死了啊……”支铃银眉头一皱,她的脑海里还闪过刚刚运计告诉自己的事情。
然而对于刚刚的话,支铃银却突然笑了,她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就算是恶鬼,那又怎么样……”
就算是厉鬼,那又怎么样?就算这一生都不能成为光明又如何?自己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战斗,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,而是为了自己,单纯地满足自己。
为了自己问心无愧,为了当有一天面对爱着的人的时候可以骄傲地说出:“我能守护你。”
就是如此简单,所以不必纠结于黑暗或者光明。
只要能驱散自己所认为的邪恶便是自己要走的路。
想到这里,支铃银重心微微前倾,做出了拔刀斩的姿势,她还是那样,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,浑身上下都是干枯的血液,眼前的一切都是蒙着血色滤镜的地狱景象……
好像听见了有乌鸦在耳边拍打翅膀飞过,好像听见了人们麻木地看着斗技场上奴隶残杀的欢呼,好像看见了满地的染上血液的曼珠沙华绽放,在摇曳的风中凌乱飘散……
喂,誊影,你肯定在那里为我祝福着的吧……
她又一次露出了那副漫不经心,标志性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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